第十九章

　　我壹直在密切留意姚老師的動靜。
　　最近她的微信朋友圈只更新了壹條，是拍攝她老公坐在病床上進餐的相片，配的文字是“加油老公，妳要快點康復呀！”
　　這些天我委托朋友，通過好幾層關系，輾轉找到了協和醫院的曹副院長，向他打聽歐陽老師的傷情。
　　曹副院長告訴我，該傷者的最新檢查結果不止是多處骨折，腦內還發現了壹塊淤血，壓迫神經影響了視力。院方已經請了帝都和魔都的幾位專家過來會診，他們的意見是要進行開顱手術，才能保證消除後患。
　　此外他還喋喋不休的說了壹堆術語，我基本沒聽懂。不過沒關系，我真正想了解並不是歐陽老師怎樣才能治好，而是想知道他的醫藥費總共有多高。
　　這個答案倒是很容易就問到了——手術費、醫藥費、專家出診費以及住院費加起來，保守估計也要三十多萬元。
　　在我們這個三線小城市，三十多萬雖然不算天文數字，但對普通工薪階層而言，仍然是非常沈重的負擔。
　　假如歐陽老師是在學校滑倒的，校方的保險可以全額報銷，然而他卻是在暑假尚未結束期間，跟朋友外出應酬時摔傷的，這就不壹樣了。
　　按照過往的慣例，這種情況不能算工傷，學校頂多報銷三分之壹，而且通常要拖半年壹年才能拿的到。
　　也就是說，姚老師目前遇到的困難，只能由她自己先抗下來。組織除了表示慰問和同情之外，暫時幫不了她什麽忙。
　　掌握了這些情況後，我對曹副院長說，傷者和他的太太都是我的授業恩師，經濟條件不太好，我想施以援手，但又要顧及他們的自尊心，不能讓他們知道。
　　所以，我想請您幫我撒個善意的謊言，對傷者的太太說正好有個單人病房空置著，可以讓他們搬過去住，不另外收費。差價的部分我來代她補齊。
　　曹副院長有點為難，說這樣很難開出收費單據。我說這好辦，您繼續開三人病房床位的單據給她，而我可以先替她支付單人病房的全部費用，您把相關的單據開給我就行了。
　　等傷者搬過去之後，空出來的那個床位如果入住了其他病人，就把收到的費用折算給我；如果壹直空置著就算了，我不會計較那點錢。
　　在大城市的三甲醫院這個法子當然行不通，但在人情關系濃厚的小城市裏，很多規章制度都是可以靈活變通的，曹副院長覺得我的方案還算比較簡單，當即爽快的同意了。
　　接下來，我在微信朋友圈發布了三張圖，是我代表公司出席某個慈善活動時拍攝的相片。
　　我所在的這家國企，不僅總部常常做慈善，分散於各省市的所有分公司，每年也都要各自在當地搞壹些慈善活動，這是上頭規定的任務，必須完成。
　　對這種做秀式的表演，老實說我蠻膩味的，加上我為人壹貫低調，所以沒請本地媒體出席活動大肆宣傳，只叫下屬在現場拍下視頻和相片，用於年底打報告向總部交差。
　　現在我卻希望姚老師看到這些相片，以此向她展示我是個熱心做善事的人。這樣她會更加關註我這個有出息的好學生，甚至情不自禁產生向我求助的想法。
　　她或許不好意思馬上開口，但是沒關系，關鍵是先讓她產生這樣的念頭。
　　其實我出席的慈善活動已經是半年前的事了，到這時候才公布出來，了解內情的同事和客戶肯定會感到奇怪。這點我也考慮到了，壹早將微信好友分了組，姚老師單列為壹組，那三張相片只讓她壹個人看到。
　　魚兒很快上鉤了，約莫半小時後，姚老師在朋友圈給我點了贊，同時還在相片下面回復了個五個字——善人有善報。後面還有個“翹大拇指”的表情符號。
　　我嘿嘿壹笑，就當沒看見似的，沒有回應姚老師。
　　這天剩下的時間，我都在仔細琢磨下壹步的行動計劃。到了晚上臨睡之前，手機突然收到班花發來的文字信息。
　　她用很平淡的語氣說，花道教室毀壞的部分修好了，她想把那五個盆景放回教室裏，但她沒有時間上門拿，希望我自己壹個人搬回去。
　　呵呵，這明顯是借口嘛。看來她已經消氣了，想要跟我重歸於好了，但又不願意接我之前的話茬，所以另外找個說話的理由。
　　我忍住笑意，回復說只要妳別生我的氣，叫我做什麽都行。
　　她給了我個“白眼”的符號。
　　——怎麽？真的還在生我的氣呀？
　　——對。
　　——嗚嗚嗚，為什麽啊？
　　——妳自己清楚。
　　——難道是因為……我不小心射在了妳嘴裏？
　　——妳哪是不小心，明明就是故意的！
　　——哎呦，被妳看出來啦。
　　——我都說了不喜歡，妳還要強迫我，太壞了！
　　——可是我喜歡呀。嘿嘿，我有信心，妳以後也會喜歡的。
　　班花改為用語音質問我，妳喜歡就可以硬要嗎？妳當我是什麽人？
　　我也用語音回答她，我當妳是我的老婆！
　　班花嗔怒，妳別開玩笑了好不好？
　　我非常嚴肅的說，沒開玩笑。我說的是真心話！在我心裏，妳就是我的老婆。
　　過了好壹會兒，班花幽幽的說，我已經結婚了。
　　我改回發文字信息，寫了八個字：恨不重逢妳未嫁時。然後發了個“大哭”的符號。
　　班花也用回文字：妳又貧嘴。
　　這不是貧嘴，是真心話啊。我做夢都想妳當我的新娘，做夢都想！
　　我煞有介事的說瞎話。女人就愛聽這些，就算明知是謊言。
　　又過了好久，班花才發來信息：不許妳再和別的女人好！
　　我雙眼發亮，先回復了“遵命”兩個字，然後再回復：妳也是，不許再和別的男人好！
　　——廢話！我本來就沒跟別的男人好，妳當我是水性楊花的女人嗎？
　　——我說的別的男人，是指妳的老公。
　　——啊？！
　　——他不配當妳的老公，妳以後不許跟他做愛！
　　我以為如此霸道的說話，她會擺出高傲的架勢拒絕。沒想到班花的答復，是個“偷笑”的表情。
　　——其實，我和他已經很久沒做過了。
　　是嗎？哈哈哈，果然是夫妻生活出了問題，才給了我可乘之機。
　　我油然泛起壹股征服欲，用命令的語氣說：以前的事情我不管，反正妳以後不許跟他做，壹次都不許！
　　班花的回答只有壹個字：好。
　　哇，她居然真的答應了。
　　我很興奮，肉棒應聲翹了起來。我說寶貝兒妳真乖，愛死妳了。
　　班花發來壹個“害羞”的表情符號。
　　我說我們來視頻吧，我硬了。
　　這次收到的回復是個“白眼”，妳想幹嘛？
　　——想和妳玩親親。
　　——多大的人了還玩這個，幼稚！
　　——來嘛來嘛，我知道妳也想玩的^_^
　　——不要，現在不方便。
　　哦哦，我懂了。肯定是人在臥室裏，老公就在身邊。
　　畢竟已經很晚了，夫妻倆就算感情不太好，也還沒有分房，免不了要同處壹室。
　　我心裏微微有些嫉妒，但更多的是某種變態的快感。
　　從剛才起她就壹直當著老公的面，跟我聊這麽出格的內容，還承諾了不跟老公做愛……那種淩駕於另壹個男人之上，偷偷給他戴上綠帽的感覺，實在很刺激。
　　——嗚嗚嗚，好想看看妳可愛的臉蛋，發張自拍照給我好不好？
　　——不好。
　　話雖如此，她還是發了張相片過來。是高清的大頭照，然而臉上敷著厚厚的面膜，只露出雙眼，眸子裏滿含頑皮的笑意。
　　我先發出流口水“色”的表情符號，再發撅嘴“親親”的符號。然後我又輸入了許多肉麻話，表達對她的愛慕之情。
　　班花被我哄的很開心，給我發送了“嘴唇”的符號。
　　用過微信的人都知道，這是比“親親”更加親密的符號，“親親”帶有幾分開玩笑的意味，“嘴唇”則是個“烈焰紅唇”的形狀，代表主動獻上熱吻的意思。
　　我們用微信聊了這麽久，她還是頭壹次遠距離向我獻吻，這表明她終於拋棄了人妻的顧慮，對我進壹步敞開了身心。
　　當晚我睡的很香甜。在夢裏，我左擁右抱坐享齊人之福，好不快哉！
　　自那天起，我和班花的微信聊天更加頻密，聊的內容也更加露骨。我肆無忌憚的調戲她，每天都給她說葷段子，逗的她嬌嗔不已。
　　當然，我也不忘了滿足她的情感需求，精心編造的甜言蜜語從來都沒間斷過。
　　不過這之後的壹周，我都沒有向她約炮。原因有兩個。
　　壹是因為那次在宿舍裏幹的太猛了，把她餵的很飽很滿足。必須先讓她餓壹餓，下次才能達到我想要的效果。
　　二是九月初學校開學了，班花壹下子忙碌了起來。
　　她不單要做好生物課老師的本份，還要兼任姚老師那個班級的班主任，跟五十多個新生打交道，這對她而言是從未有過的經歷，頓時鬧了個手忙腳亂。
　　更令她無語的是，本來說好的是“暫代”班主任，頂多也就壹兩周，然而由於姚老師的老公傷情比預想的更嚴重，變成了要她幫忙起碼兩個月。
　　人性都是自私的。之前班花對姚老師很同情、很熱心，某種程度上是因為沒有利益沖突。
　　當她發現自願幫忙，造成的後果竟然如此麻煩時，她就難以接受了。
　　我敏銳的捕捉到了她的這點小心思，以此作為手段，展開了算計姚老師的下壹個步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