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七十壹章：寵著他

　　日子過得很快，很快就迎來初春，三月對往年的他們來說，特別之處可能只有假期兩三天。今年因為宋迎春的關系，多了點期待。
　　婚禮在中午舉行，要提早去場地準備，天雖是亮了，可因為身處半山腰，春霧彌漫，讓人提不起精神。
　　進行儀式的玻璃教堂在薄霧中顯得虛幻，晨曦透過白色玻璃映照著微微飄散的水汽，壹切顯得如此不真實。
　　就如蘇叡還未接受宋迎夏要結婚，將來還會有小孩的事。
　　忙完場地布置和溝通流程，她整個人還是混混沌沌的，不知在忙甚麽。
　　雖然是個小婚禮，已經省略了很多傳統的程序，可因為婚禮舉行得匆忙，很多事都請不到專業人士在場協助，只能讓朋友幫忙。
　　李沈恒雖不是伴郎，也跟著蘇叡壹起忙。
　　回到新娘的準備室，宋迎夏已經穿上婚紗，正等著化妝，看似優雅，但不知是不是因為緊張，婚紗裙擺的蕾絲抖得像是有殘影。
　　「迎夏，再別抖腳了，婚紗上的水晶都要被抖下來了。」
　　看到蘇叡，宋迎夏才稍稍收斂壹下，可臉上的焦慮還是藏不住：「叡叡，怎麽辦，我太緊張，我也想冷靜下來，可是不知為甚麽就是很緊張。」
　　「沒事，我們先吃點東西，不然壹會兒上妝會花。」蘇叡聽她語無倫次，便拿出零食分散她的註意力。
　　宋迎夏看著零食：「可是吃東西，我怕婚紗會被撐破。」話是這麽說，可那眼神都快把包裝袋都望穿。
　　蘇叡見她口不對心，又說：「這麽壹點點零食不怕，不然喝點運動飲料。」就擔心她還沒上場，就緊張得暈過去。
　　「我怕會尿急。」
　　蘇叡看她這副杞人憂天的樣子，也不知說甚麽安慰她，怕是說甚麽都會被她駁回。
　　這時，門被敲響：「小夏，衣服換好了嗎？」
　　宋迎夏聽到門外的聲音，撒嬌般喊道：「媽！妳快進來，我緊張得快要」
　　宋母聽到聲音，便推門進來。
　　「阿姨。」
　　宋母拿著飲料遞給她們：「叡叡也在啊，今天麻煩妳們了。」
　　「不會，迎夏結婚我們當然要幫忙。」
　　宋迎夏拉著宋母的手臂：「媽，要不我們不辦婚禮吧？」
　　「妳傻了，都這個時候才說。」宋母戳了戳她的額頭：「妳不上場，誰上去。」
　　看到宋迎夏在父母的懷裏撒嬌，蘇叡也不打擾她們母女相處的時間，默默走出準備室，回到室外的餐宴場地做最後的檢查。
　　可剛才母慈子孝的畫面壹直揮之不去，突然想起付慧，她們母女倆可以變回原來那樣嗎？她也不奢求付慧會壹視同仁對待她和蘇鳶央，但也不希望以後每次見面都不歡而散。
　　李沈恒把手頭的回禮小禮物放下，走過來：「怎麽了？」
　　「嗯？甚麽？」他這句話沒頭沒尾的，說得蘇叡不明所以。
　　「臉色有點差，是不是累著了？」
　　「可能是吧??」李沈恒知道她有心事不想說，拉著她到僻靜壹點的小角落，讓她坐在長椅上，又從口袋拿出幾顆糖。
　　「歇壹歇，妳今天是來當伴娘，其他事情宋迎夏他們會自己看著辦。」
　　他雖是這麽說，但剛才也費了不少力氣幫忙布置，畢竟是最好的朋友要結婚。可再好的朋友都比不上女朋友，他寧願多做壹份，也不想蘇叡受累。
　　李沈恒單膝跪在地上，額上冒了些汗，修長的手指攤開，骨節分明，掌心裏是她愛吃的糖。
　　這樣子讓她動心不已：「妳??要不要也壹起休息？」
　　蘇叡往邊上挪了挪，讓出壹個位置，壹片樹葉掉到大腿上，她撥了撥。
　　李沈恒看著她小禮服下光滑的大腿，裙子有些短，大腿間的空隙讓人想入非非。
　　他坐下來後，頭枕在她大腿上，壹下子就把裙子壓下去，背著她：「我睡壹下，快開始再叫我。」
　　蘇叡被他這壹舉動嚇了壹跳，連忙往周圍看去：「不是，沒讓妳睡這。」她只是撥葉子，不是讓他睡這！
　　「??」李沈恒沒應她，眼睛緊閉著，像是在裝睡。
　　他們在的地方，離主場有些遠，偶有幾個幫忙的工作人員遙遙看了壹眼，笑了笑又繼續做事。
　　「這是別人的婚禮，我們這樣子被人看到，不太好。」蘇叡對上別人探究的目光，終究還是不太好意思。
　　李沈恒閉著眼睛，絲毫沒有要走的意思：「沒事，我們只是來幫忙，他們不會說甚麽。」
　　「不是這個意思，別人都在看??」
　　那幸好他有遮住，不然就就春光乍泄。
　　「別想太多，忙了壹個早上，婚禮還有壹段時間才開始，先休息壹下。」他的腦袋在大腿上蹭了蹭，換了個舒服的姿勢。
　　蘇叡臉上壹紅：「妳??別亂動。」
　　李沈恒輕笑：「妳才別亂想。」
　　不知和家人聊了甚麽，婚禮開始前，宋迎夏已經冷靜下來，壹切有條不紊地進行著。
　　進場前，看著認識了半輩子的朋友難得化了完整的妝容，穿著精致的長裙，蘇叡反而緊張起來，握著她的手：「妳壹定要幸福。」
　　「我們都會幸福的。」
　　宋迎夏進場時，陽光穿過教堂的玻璃照在她身上，看到站在對面的閔東桓，她大步邁向他，繁瑣的婚紗也沒有阻礙到她輕快的步伐。
　　閔東桓看著她走來，向她遞出手。
　　「今天新郎新娘正式結為夫妻，新娘有甚麽話想對對方說的嗎？」
　　宋迎夏已全然不見剛才緊張的樣子，接過話筒：「其實我剛才進場前還是很緊張，怕說錯話，或者會被婚紗絆倒。但是看到妳的瞬間，心裏就安定了。」
　　「因為就算我做錯了，妳都會說沒關系，壹直都有妳在。」
　　「從妳身上收到的愛太多了，怕是要用壹輩子去回報。」
　　她看著閔東桓眼神裏是滿滿的愛意，閃耀著希望的光芒。
　　心血來潮的話都說出口後，她這才打開準備好的講稿：「我宋迎夏，向閔東桓承諾，從今天起，往後的每壹天都會包容接納對方，就算妳忘了結婚紀念日也不會生氣。」
　　「即使妳顧著打遊戲忘了陪我逛街也不會發脾氣。」
　　「就像妳寬容我壹樣去理解包涵對方，謝謝妳選擇了我。」
　　蘇叡在臺下握著李沈恒的手，聽著宋迎夏的話，她第壹次產生結婚的念頭。
　　他給的愛太多了，比她預期的更多，這份愛已經超過現在的關系所能承載的。
　　她本以為同居已經能滿足她對這份感情所有的渴求，可現在她好像多了些對未來的憧憬，開始會想象和他在壹起的未來，想和他有壹個家。
　　李沈恒這時也看向她，兩人都沒有說話，可心意在那壹刻似乎相通。
　　「迎夏，能夠遇到比誰都有愛的妳，永遠跟妳在壹起，建立我們的家庭，只是想象未來就很幸福。」
　　「我閔東桓，向宋迎夏承諾，從今天起，往後的每壹天都會陪伴妳，支持妳做的每壹個決定，不管過程有多艱難，我們都會壹起攜手度過。」
　　「妳需要我的時候，我會趕到妳身邊，分擔妳的感受，與妳壹起面對，終生對妳忠誠。」
　　「成為妳最可靠、最信任的人。」
　　他說的話不多，可聽著聽著，宋迎夏眼框泛紅，她沒想到這個不解浪漫的男人竟會說出這樣的情話。
　　蘇叡見狀，小跑到她身邊幫忙遞紙巾擦眼淚，順道把婚戒交給閔東桓。
　　走回去時，就見李沈恒壹臉認真地想甚麽。
　　新人們交換戒指後，旁邊的親友拉起紙炮，紙花紛飛，他們對視而笑，從現在開始他們就要壹起走向人生第二階段。
　　婚禮結束後，蘇叡抱著花球走向停車場，她本來沒打算要搶花球，所以站到邊上。誰知宋迎夏拋之前，往她的方向狡黠壹笑，花球就直直落在懷裏。
　　花球做得漂亮，又是她喜歡的花，她也舍不得讓給別人，便拿在手裏。
　　周圍的人都起哄，問他們甚麽時候結婚，李沈恒只是笑笑，說：「等他們有了小孩再說。」
　　其他人都不知道宋迎夏已經有了，以為他是推托之辭。
　　只有她知道他言下之意是早已準備好了。
　　想起剛才婚禮上他壹本正經的樣子，蘇叡調侃道：「剛才他們說誓詞時，妳怎麽還皺眉頭，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妳要嫁女兒。」
　　「在想怎麽能說得更好。」李沈恒拿著她手上的花球，壹整束潔白的滿天星被蕾絲絲帶捆在壹起，像是壹顆顆小星星聚集在壹起。
　　這花球宋迎夏壹早就打算拋給蘇叡，還特地問他要選甚麽花，現在壹看，這花球在她手上更是好看。
　　蘇叡問：「說甚麽？」
　　「誓詞。」
　　「??」她臉上壹紅，攥緊手上花球：「又不到妳結婚。」
　　李沈恒臉不紅氣不喘地說：「不是說認定我了嗎？妳還帶我做戒指。」
　　「那也沒那麽快??」她才不想告訴他，她也許有點想結婚。不久前，她還言之鑿鑿，說不要結婚，結果這麽快就自己打自己臉。
　　李沈恒拿過她手上的花球，握著她空出來的手：「那我也要提前準備，要說得感動，但又不能讓妳哭花了妝，難度有點大。」
　　「我才不會哭。」想到宋迎夏剛才那不著調的誓詞，蘇叡笑起來：「剛才迎夏說甚麽結婚紀念日，我都快忍不住笑了，她這麽說，閔東桓也不敢忘了吧。」
　　閔東桓會不會忘，他不在乎，但他在意那天告白她還記不記得：「我們交往紀念日是哪天？」
　　蘇叡想了壹下，那天是中秋翌日，很是好記，她充滿信心地說出答案：「九月三十日。」
　　「不對，是十月六日。」
　　李沈恒皺了皺眉，是他的告白還不夠深刻嗎？怎麽還能記錯。
　　蘇叡馬上反駁：「不是，中秋第二天我們去了妳家之後才壹起。」明明是他出題，還記錯答案，她反過來笑話他：「妳十月六日是跟誰交往了？」
　　「那天沒有正式告白，不算。」意識到是誤會，他笑出聲：「原來妳這麽急著要名份。」
　　「不是！那天我問妳是不是喜歡我，妳默認了，我們才在壹起。」覬覦名份的人明明是他，現在卻顛倒黑白，蘇叡氣得想甩開他的手。
　　李沈恒卻越握越緊：「好好好，妳沒錯，那以後我們兩天都慶祝。」
　　「誰有空跟妳兩天都慶祝。」她瞥了他壹眼。
　　他開玩笑道：「如果在交往紀念日前結婚的話，那就可以只慶祝結婚紀念日。」
　　蘇叡輕聲說：「也不是不可以。」
　　聲音雖小，但不知為何李沈恒聽進去了，還字字清??。明明是那樣不上不下的話，卻輕易牽動了他的情緒。
　　他欣喜若狂，心裏的愉悅都快要溢出來，想從她口中得到確信：「叡叡，妳說甚麽？」
　　「沒說甚麽，妳太高了，我說的話妳都沒聽清。」她羞得加快腳步，想甩掉他，可兩人的手牽得緊緊的，他步伐大些就跟上。
　　李沈恒把花球還給她，然後壹下子把她抱起來：「我聽清楚了，妳說要嫁給我。」
　　「快放我下來，好丟人！」附近有些賓客還沒走，蘇叡臉都快要埋進他懷裏。
　　「現在妳說話我都能聽清了，妳再說壹次。」
　　她擡起頭，兩人的距離就在咫尺之間，心臟不受控地狂跳，強烈得分不清是誰的心跳。她傻傻地抱著他的後腦，把他拉近親吻。
　　李沈恒看著她蹭花了的唇瓣：「妳奸詐。」
　　她挑眉：「哪有妳厲害，還使小手段。」
　　「不然怎麽還能抱到美人歸。」他抱著她，當初那恬淡寡欲的少年笑得意氣風發。
　　男朋友愛吃醋，愛使手段，又沒有安全感，能怎麽辦？她也只能寵著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