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賊

庚新

歷史軍事

“揚子,這麽晚了,跑這裏幹嘛?”
曹友學笑呵呵地問身邊的青年,順手推開車門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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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8章 選擇

曹賊 by 庚新

2018-6-12 20:59

  建安二年的冬天,仿佛壹下子火熱起來。
  曹操在宛城打得是熱火朝天,張繡步步後退,憑借穰城堅守,抵禦住了曹操兇猛的進攻。
  與此同時,以退守淮南的袁術,也不甘心就此退出。
  在竭力安撫淮南世族的同時,袁術又放下姿態,主動派人往徐州,與呂布修復關系。
  他向呂布提出了結親要求,希望他的獨子袁曜能迎娶呂布之女呂藍。呂藍,也就是呂玲綺。
 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,袁術如今雖然已成為眾矢之的,可畢竟出自袁家。
  四世三公之名,始終猶如壹個光環,吸引著很多人。這其中,自然也包括呂布在內。袁曜迎娶呂藍,而且還是以正妻迎娶。這對於壹個普通人而言,無疑有著巨大的吸引力。哪怕和袁術反目,呂布還是為之心動。想他不過壹個庶民出身,雖為壹方諸侯,但始終不為他人接受。如果能和袁術結親,說不定能夠提高自己門楣?呂布選擇性的忽視了袁術反賊的身份。
  好在,呂布糊塗,他身邊的人倒是不糊塗。
  哪怕是陳宮曾對袁術看好,這時候也不同意呂布和袁術結親。
  但袁術又不能得罪,即便他身為反賊,也需要小心對待。畢竟那袁術手中,還存有實力……
  於是陳宮選擇了壹個‘拖’,即不反對,也不同意立刻結親。
  袁術見結親壹時無望,旋即又想出壹個主意。
  他表示願意提供軍糧兵械輜重,和呂布壹起出兵,夾擊沛縣劉備。
  那劉備占居沛縣,對袁術始終是壹個危險。特別是沛縣節制汝南,遙望淮南,袁術如鯁在噎。
  呂布這壹次,終於沒有能抵禦住誘惑,下定決心,征伐劉備。
  建安二年十二月,呂布命中郎將高順率陷陣營,與張遼聯手,攻取沛縣。別看劉備了得,說實話呂布還真不怕他。如果用後世蔣公中正的壹句話:打仗,妳不行,玩兒陰謀,我不行。
  當然了,呂布是絕對不會贊成,他比不過劉備。
  同月,泰山賊臧霸劫掠瑯琊國國相蕭建大批軍資。按照之前他和呂布的約定,所獲軍資應分與呂布壹半。可是臧霸卻遲遲沒有動靜,呂布等的不耐煩,於是決定親自前往泰山討要。
  張遼試圖阻止,勸諫說:“這種事情,派個人過去就是,君侯又何必親自前往。
  如果引起了誤會,反而不美。萬壹得不到軍資,豈不是對君侯的聲譽造成影響?君侯三思。”
  對此,呂布並沒有往心裏去,而是堅定的把張遼趕去和高順攻打劉備,自己帶著魏續侯成,前往泰山。
  ……
  海西,衙堂書齋。
  步騭正飛快的計算著壹個月來的收支,口中報數,戴乾記錄。
  曹朋則坐在壹旁,好奇的看著步騭手邊的東西。那是壹個白色刻板,壹共分為三個部分。
  上下兩個部分,放置遊珠,而中間部分,則是用來確定算位。
  這個工具,就是算板。
  而步騭用來計算的方法,也就是在東漢末年時,流行的十四種算法之壹:珠算。
  不過,算板和曹朋後世所知的算盤,不太壹樣。
  其中最大的區別就在於,五珠算板,並非穿珠算盤,所以只能叫做珠盤或者盤珠。
  把塗有不同顏色的算珠,放在壹排排縱向弧形凹槽中,通過壹些計算方法,來調整算珠,進行運算。
  而戴乾呢,則是把壹個個數字,記錄在賬冊上。
  東漢末年的賬冊,同樣只是簡單的計數,比如某某項支出多少多少錢,某某項收入多少多少錢之類的文字記載。把這些數字記錄之後,在進行統壹的計算,往往需耗費很多的時間。
  曹朋在壹旁看的有些迷茫,連連搖頭。
  “阿福,妳搖什麽頭啊。”
  “這東西計算起來太麻煩了……”
  步騭停下來,歪著頭看著曹朋,“阿福,難道妳有更好的辦法嗎?”
  “這個……其實,我覺得可以將這些算籌穿起來,這樣撥打計算也會容易很多……胡班!”
  “喏!”
  隨著曹朋壹聲喊喝,胡班壹路小跑,進入書齋。
  “公子,有什麽吩咐?”
  “妳去北集市的木作行,讓潘勇給我送來壹個手藝好的木匠,我有東西要做。”
  “喏!”
  胡班二話不說,扭頭就走。
  陳群則蹙眉看著曹朋,“阿福,妳又想搞什麽?”
  “哦,做個小玩意兒。我只是覺得他們這樣計算,實在是太麻煩了。”
  說著話,他走到戴乾的身邊,“戴先生,讓我來如何?”
  戴乾為人剛直,但平時的性子,倒是很溫和。
  聞聽曹朋這番話,他忍不住笑道:“既然如此,那我正好歇息壹下。”
  語氣裏,還是帶著壹點點的輕視。不過這無關人品,戴乾更多的,是覺著曹朋貪玩胡鬧。
  算法,在當時也是壹門學問,可不是什麽人都能學會。
  曹朋鋪開壹張紙,卻沒有用毛筆,而是用壹支硬筆在紙上迅速劃出壹個表格,猶如後世的賬本形式。說實話,他不懂什麽財會!但正所謂沒吃過羊肉也見過羊跑。在前世那個所謂的經濟為先的社會中,曹朋多多少少,也聽說過‘有借必有貸,借貸必相等’的記賬法則。
  “子山先生,可以開始了!”
  戴乾壹看曹朋這是要玩真的,不由得急了,想要上前阻攔。
  哪知道,陳群卻攔住了他。
  “戴法曹不必擔心,看阿福這樣子,似乎有點把握。
  這孩子滿腦子稀奇古怪的東西,妳且讓他試試看……就是出了錯,了不起妳重新計算就是。”
  戴乾想了想,似乎也是這麽個道理。
  反正也不會真當真,這只是初步計算,以後還要再整理復核。
  了不起,就當是返工好了!
  步騭饒有興趣的看了曹朋壹眼,“如此,那就開始了。”
  他飛快的進行運算,口中報出壹個個數字。而曹朋也是下筆如飛,在紙張上迅速的記錄起來。
  大約壹炷香的時間,壹張紙記錄滿了。
  曹朋把紙張遞給了戴乾,戴乾壹看,頓時怒了!
  “友學,妳這寫的是什麽鬼畫符?”
  “戴先生妳莫急,聽我解釋。”曹朋連忙阻止住了戴乾想要撕紙的行為,拉著他到案子旁邊。
  步騭和陳群也走過來,俯身看去。
  卻見那紙張上,寫著壹溜溜的符號,但是卻不知道是什麽意思。
  “這是數字的簡略寫法,這個是壹,這個是二……”
  曹朋記錄數字的方法,是按照後世的阿拉伯數字書寫。
  他解釋道:“這是個位,十位,百位,千位……我們只需要在這些算位上記錄下數字,便可以壹目了然。這邊是支出,這邊是收入。我們分開記錄之後,只需要把兩邊相加……比如支出這壹欄:昨天屯民糧米花費了這麽多,房屋建設花費了這麽多,最後加起來,就是昨天壹共的支出數字。然後收入以此類推……呃,兩邊算出來之後,再壹加減即刻算出收益。我算壹下啊,按照這樣的算法,昨天我們其實……恩,基本上,我們是負收益……”
  屯田之始,必然是支出大於收益。
  這壹點,曹朋等人都心知肚明。
  好在之前抄沒陳升的家產,後來又通過變賣的手段,使得庫府壹時間倒也不必擔心費用問題。
  而這壹段時間,海西縣通過封鎖鹽路,打擊私鹽,又收沒許多鹽產。
  把私鹽收沒之後,鄧稷便迅速將私鹽轉換為鹽引,通過黃整等人的途徑,變賣成了糧米輜重和錢帛。但相比之下,支出還是大於收入。畢竟這屯田需要大筆的投入,特別是三萬海民源源不斷的進入海西縣,也使得財政方面,略顯緊張。但總體而言,堅持到來年收益,問題不大。
  而且海西人的情緒也很高漲,對鄧稷的政令,遵從大於反對。
  步騭和戴乾看罷,不由得感到驚奇。
  包括陳群,也很震驚,三個人圍在書案旁邊,低聲交談,對曹朋這種全新的記賬方法,倒是連連稱贊。
  其實,阿拉伯數字之類的,他們倒不是很在意。
  他們在意的,是曹朋這種記賬的方式。
  畢竟此前他們記賬,是把支出和收益混合記錄,而後進行計算。
  這種分開的記賬方式,倒是比之前的記賬方法看上去更加簡化,更加清楚。
  支出了多少,做什麽用途;收入了多少,如何收入,壹目了然,清清楚楚……
  “好,這法子果然巧妙。”
  戴乾不由得連連贊嘆。
  這種分類記賬,並不復雜,只不過當時人在局中,慣性使然,沒有考慮太多。
  而且似算法之類的東西,都是庶民之學。雖然也有人鉆研此道,卻是遊離於主旋律之外。
  故而大多數士人,是不願意在這上面花費心思。
  “阿福,妳要做的那東西,難道和這個有關?”
  “呃,做出來妳們就知道了!”
  曹朋搔搔頭,有些靦腆的回答。
  這也讓戴乾步騭兩人,心中更多了幾分好奇和期待。
  ……
  午飯過後,陳群拉著曹朋,要出門散步。
  曹朋最近也沒什麽事情,海西壹切事務,逐漸進入軌道。鄧稷現在是全力進行土地丈量和人口清查的工作,濮陽闿陪著他,可算是走遍了海西的每壹處角落。而安置屯民,清理財貨等事務,則由步騭戴乾兩人負責。北集市的商業收入,也不需要曹朋費心。由九大行首統壹收取,而後交由曹掾署,再由曹掾署送交縣衙。王買和鄧範在那邊,曹朋自然很放心。
  城中治安,交由潘璋負責。
  城外駐紮二百武卒,歸郝昭訓練。
  至於周倉和夏侯蘭,自然也空閑下來,兩人壹個負責留守城內,壹個隨鄧稷在外,並不繁忙。
  總之,就海西目前的狀況來說,曹朋可以插手的空間,越來越小。
  只等屯民安定下來之後,海西就算是完全走上軌道。不過曹朋估計,要想在海西完全展開工作,鄧稷還需要時間和努力。海西縣的縉紳,有壹部分已表達出願意配合鄧稷的想法;但還有不少縉紳,依舊不同意釋出土地和人口……不過這並不重要,只要鄧稷做的好,來年其他人都獲得了豐厚收益,自然會有人動搖。到最後,哪怕還剩下個別縉紳頑固,也難以有造成什麽影響。按照曹朋和鄧稷的商議,海西只需要有六成土地進入屯田,便已足夠。
  更何況,隨著人口增加,海西大可以進行開荒。
  到那個時候,個別縉紳的意誌就不再重要,不願意屯田,那就隨他們去……
  不過這些事情,就要看鄧稷個人的能力!曹朋能幫的已經幫了,說實話在進行下去,他未必能比鄧稷做的出色。
  暮冬時節,天氣愈寒。
  乞寒日已經開始,也預示著春天,即將到來。
  大地雖然依舊壹派荒涼,可是行走其上,隱隱約約,能感受到孕育其下的勃勃生機……
  曹朋陳群都騎著馬,信馬由韁。
  “阿福,元龍的邀請,妳準備怎麽辦?”
  曹朋搔搔頭,“我不知道。”
  他側臉看著陳群,“兄長,我其實……我其實就是有點不明白,陳公為何突然要征辟我呢?”
  他說的陳公,可不是陳登,而是陳登之父,陳珪。
  因為陳登征辟曹朋,據說是陳珪的意思。
  曹朋不免有些忐忑,不知道這陳珪征辟他,究竟是什麽用意。
  “這個……”陳群猶豫了壹下,看身後夏侯蘭帶著十名親隨,有壹段距離。
  他輕聲道:“阿福,北集市組建行會,是出自妳的手筆吧。”
  “啊?”
  “還有,此前叔孫的壹應行為裏,都帶有妳的痕跡……其實,有些事情不需要說明白,我們也能看出壹些端倪。不是說叔孫才學不夠,我和他接觸這段時間,自認對他也有了解。
  叔孫此人,長於細節,而格局略顯得小了些。
  這可能和他修刑名有關,所以做起事來,不免有雕琢痕跡。就變通而言,他似乎還是差了些。其實他來海西,我大致上也能猜出壹二。留在許都的話,他只能在大理做事,需要打熬資歷……於叔孫來說,不免有些可惜了。故而才會有他取代梁子虞,來海西赴任,磨練之意更重,對嗎?”
  曹朋聞聽,不禁沈默。
  “陳公曾與我說,叔孫來海西之後,所作所為,頗有神來之筆。
  然則與他相見,並懇談之後,陳公以為,那些神來之筆,非叔孫所能想出。當時陳公就說,叔孫身邊必有人相助。可那時候,叔孫身邊的人並不多。步騭和戴乾都沒有來,只有濮陽闿壹人耳。但陳公認為,濮陽先生才學雖好,書生氣卻重了些,恐怕也不是叔孫身邊之謀者。
  於是陳公對海西壹直關註,最後發現了妳……”
  “啊?”
  “妳可知道,陳公如何知妳?”
  “這個,我倒是不清楚。”
  “呵呵,因為有人向陳公推薦了妳。”
  “有人推薦我?”
  曹朋聞聽,不由得頓時愕然。
  誰,又會推薦我呢?
  “呵呵,就是那襄陽水鏡先生。”
  “司馬……徽?”
  “正是。”
  陳群見曹朋壹臉迷茫,便認真解釋:“德操先生對妳,其實很看重。後來妳因得罪了黃家,不得不離開南陽,德操先生感到非常可惜。當初小龐尚書有意收妳為門生,德操先生也很贊成。只是……妳雖然離開南陽,但德操先生對妳還是很關心,更派人打聽了妳的消息。”
  “打聽我的消息?”
  “德操先生說,妳有天資,前途不可限量。
  他害怕妳荒廢了學業,所以在得知妳來廣陵後,便派人與陳公聯系。說起來,德操雖是陳公晚輩,但甚得陳公看重。既然德操推薦了妳,陳公自然便對妳有所關註……本來陳公並不確定,妳便是叔孫背後的謀者,可後來麥仁去告狀,卻使得陳公確認了這件事情……
  呵呵,陳公征辟妳,有兩個目的。
  這第壹個,叔孫有才學,但還需要磨練。
  器宇可以隨著經歷而增長,可如果妳壹直留在他身邊,叔孫不免凡事會對妳有所依賴,難以真正決斷。欲成大器,叔孫就必須要學會自己面對事情。之前海西復雜,妳兄弟二人壹起,可以相互扶持。但是現在,海西已逐漸穩定,妳繼續留在叔孫身邊,對他並無益處。”
  這壹點,曹朋還真沒有想過。
  “那第二個呢?”
  “海西……太小了!”
  陳群笑呵呵的說道:“妳留在海西這等地方,同樣對妳也沒有任何益處。
  廣陵雖說也算不得太大,可畢竟地處兩淮,夾在下邳、江東、淮南三地之間,勾連江東與中原。陳公認為,妳在廣陵,眼界會比留在海西開廣很多,對妳的將來,壹定會更有益處。
  此前,我還不是太相信。
  但今日見妳奇思妙想,倒是覺得陳公所言,頗有道理。”
  此長者關愛!
  東漢末年,士人其固有的狹隘性,但同時也有著後世人難以比擬的包容性。
  似陳珪司馬徽這樣的人,看待事情的角度,和普通人不壹樣。他們愛才,教才,雖然也懷有私心,但總體而言,卻不會有太大的惡意。他們對人才的關愛,絕對是發自於他們的本心。
  曹朋聽陳群這壹番言語之後,也不由得陷入沈思。
  是啊,留在海西,意義的確已不太大。
  可是這壹走出去的話,也就代表著,自己將會從幕後,站到前臺。
  雖然說這壹天早晚會到來,但這突然壹下子,曹朋還是有些仿徨。去廣陵?去得到更多歷練?
  我,已經做好準備了嗎?
  想到這裏,曹朋不由得深吸壹口氣,而後用力的吐出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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