曹賊

庚新

歷史軍事

“揚子,這麽晚了,跑這裏幹嘛?”
曹友學笑呵呵地問身邊的青年,順手推開車門 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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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1章 水攻

曹賊 by 庚新

2018-6-12 20:59

  距離河灘大約十裏處,攔河水壩高高築起。
  自朐山而來的水,在此被阻攔下來。由於水流不急,同時還要兼顧河床不幹,下遊不會出現斷流,所以早在三天之前,鄧芝就命鄧範開始在此地蓄水,所為的就是迎接宋憲的到來。
  之所以選擇鄧範,也有原因。
  壹來鄧範和鄧芝是同宗,二來鄧範的身手,已突破易骨瓶頸,達到易筋的水準。以戰鬥力來說,鄧範如今只遜色於潘璋周倉,卻已經超過了海西縣兵曹掾馮超。以至於鄧芝初至海西縣的時候,不禁嚇了壹跳。小小海西縣,竟然藏著壹個壹流武將,兩個二流武將……
  據說,曹朋還帶走了三個人,皆為悍勇之輩。
  壹個二流武將,若放在曹操帳下,至少也是個檢驗校尉,甚至可能是獨領壹軍的都尉。
  海西縣,還真是藏龍臥虎!
  若論輩分,鄧範是鄧芝的族弟,兩人同輩。
  鄧芝倒是知道鄧巨業,但兩家人並沒有什麽來往。不過,畢竟是同宗,相處起來也很方便。鄧範的性子偏老實壹些,沈默寡言。而鄧芝呢,思路敏捷,才華出眾。兩個人本不可能成為朋友,偏偏因為這同宗之誼,使得他們產生交集。壹直以來,鄧範對鄧芝都保持尊重,也使得鄧芝對鄧範,頗為贊賞。這次抵禦宋憲來犯,鄧芝所獻的計策,正是水攻之計!
  淮北,本就是壹個河流縱橫之地。
  而海西的地理位置,也註定它的地勢舒緩。
  鄧芝來到海西半載時光,表面上整天遊山玩水,不務正業。可實際上呢,他已經把海西的地形,牢牢掌握於胸中。得知宋憲來犯的消息之後,鄧芝便壹直籌謀,最終采用了水攻之策。
  夜色裏,遊水下遊,人喊馬嘶。
  鄧範表情平靜,站在河堤上,看著大壩後滿滿騰騰的河水。
  “嚴法。”
  “喏!”
  鄧芝不由得笑了。
  “嚴法,咱們是同宗兄弟,說話何必拘謹?”
  “鄧司馬,非是拘謹,而是規矩。阿福曾說,沒有規矩,不成方圓。咱們現在是臨戰,自然當守軍中法紀才是。”
  鄧芝聞聽,表情壹肅。
  此話出自《孟子·離婁上》,原話是:離婁之明,公輸子之巧。不以規矩,不成方圓。
  看起來,曹友學的學識不淺啊。
  鄧芝道:“嚴法所言極是,此我之過錯。”
  鄧範笑了笑,沒有接話。
  他順著河堤往下遊眺望,眼中閃過壹抹精芒。
  “嚴法,妳了解妳那位兄弟嗎?”
  “鄧司馬是說阿福?”
  “嗯!”
  鄧芝在和鄧稷定計之後,被任為海西別部司馬之職。
  他心中,始終存壹疑問,那就是曹朋為何獨獨疏漏了海西縣軍事?表面上看,海西縣的軍事完善。可實際上,壹直缺少壹個別部司馬。鄧芝有壹種直覺:這別部司馬,是曹朋為他預留。
  鄧範說:“我不了解。”
  “呃……”
  “阿福之才,勝我百倍,非我所能測度。想當初,我也不服氣他……可後來,我發現他懂得很多,令我心悅誠服。我們結義時,大哥他們本沒有把我算進去,還是阿福拉我進去……幾位兄弟當中,我誰都不服。哪怕大哥他們,我也不放在眼中,惟獨阿福,可掌我生死。”
  “那他去廣陵,為何不帶著妳?”
  鄧範呵呵壹笑,“那是因為,我本事不夠。”
  為武將者,到了鄧範這種程度,那個沒有傲氣?
  人常說文無第壹,武無第二。在鄧芝想來,鄧範這等身手,未必會服氣曹朋。
  可聽他所言,卻好像全無半點傲氣……不過鄧芝可是知道,鄧範在海西的傲氣,那是出了名的。哪怕是潘璋,也未必能壓得住鄧範。他手下壹百執法隊,幾乎是獨立於海西縣之外,不受任何人節制,也包括鄧稷。此前鄧芝還疑惑,鄧範為何甘做壹介曹掾。現在,他明白了!
  也不知那曹友學,究竟有何本事,能使鄧範如此死心塌地。
  正要開口,就聽遊水下遊處,傳來壹陣喧嘩騷亂。緊跟著鳴鏑響起,鄧芝擡頭觀望,眸光壹凝。
  “宋憲覺察到了……嚴法,放水。”
  “放水!”
  鄧範厲聲吼道,上前壹刀,便砍斷了攔河水壩上的木樁。
  足有數米高的河水,產生出巨大的壓力。隨之木樁壹根根被砍斷。攔河水壩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。
  “撤離,撤離!”
  鄧範大聲吼叫,水壩上的軍卒,紛紛退到了西岸。
  失去了木樁的攔截,沙石袋子漸漸抵擋不住流水的沖擊。伴隨著壹聲轟隆巨響,河水猶如壹條兇猛的野獸,撞開水壩,向下遊沖擊而去。三天的時間,蓄水足有數米高度。當水壩崩塌之後,失去了束縛的河水,循著河道沖去,夾帶著大量的木樁,泥沙和石塊,翻滾著,打著旋,那聲勢之駭人,即便鄧範早有心理準備,也不禁為之色變,暗中感慨不停……
  轟隆隆,水龍咆哮。
  在遊水下遊河床上的輜重兵,幾乎被嚇傻了。
  當河水沖過來的時候,沈甸甸的輜重車輛壹下子便被掀翻,水流中夾帶的斷木,兇狠撞擊在輜重兵的身上。輜重兵慘叫壹聲,便被河水卷走。流淌的鮮血,連個血泡子都泛不出來。
  由於河水西高東低,而宋憲所選擇的渡河處,正是壹個彎道所在。
  本來,由於彎道的緣故,使河水平緩。
  可現在,兇猛的水龍呼嘯而過,壹下子便撞毀了西岸河堤。河水失去舒服,在西岸河灘上翻滾席卷。河灘上的下邳兵,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,竟然壹個個呆立在河灘上,等到河水到來的時候,才醒悟過來。他們淒厲的哭喊,吼叫……卻無法阻止那肆虐的河水,洶湧襲來。
  數以百計,乃至千計的軍卒,被兇猛的河水卷走,吞噬……
  宋憲站在高崗上,腦袋裏壹片空白。
  就,這麽完了?
  六千兵馬,那可是六千大軍啊!
  宋憲忍不住厲聲咆哮:“鄧稷,爾非好漢,竟是詭詐。”
  宋廣死死抱住宋憲,叫喊道:“叔父,不可沖動,不可以沖動啊……我們趕快走,這裏不安全。”
  嗚嗚嗚……
  宋廣剛說完,就聽到壹連串悠長的號角聲。
  “什麽聲音?”
  宋憲激靈靈打了個寒蟬,猛然醒悟過來。常年行伍,他焉能聽不出那號角聲,正是軍中長號嗚咽。
  三短壹長,發動攻擊!
  他連忙向四周看去,就見西岸北面,火光閃閃。
  壹支人馬由遠而近,疾馳而來。為首是壹匹黑色戰馬,馬上大將,手舞龍雀,風壹般沖來。
  “狗賊,焉敢犯我邊界,東郡潘璋在此,恭候爾多時。”
  “迎敵,迎敵!”
  宋廣大聲叫喊,連拉帶拖,把宋憲推到馬上。
  “叔父速走,侄兒斷後。”
  “宋廣……”
  “請叔父莫要遲疑,速回曲陽,重整兵馬。”
  宋憲也知道,此情此景下,他實無太多勝算。六千兵馬,有三分之二是在東岸,如今整備洪水吞噬。剩下三分之壹,有壹半是輜重兵,根本不要去想著能派上用場。剩下壹半,雖說也有近千人。可目前的狀況,軍心散亂,士氣低落,那有可能攔得住養精蓄銳的海西兵馬?
  “夷石,妳多保重,為叔在曲陽等妳。”
  宋憲也不贅言,帶著人就沖下高崗,亡命而走。
  宋廣翻身上馬,提槍四顧。只見西岸河堤上,兵卒如眉頭蒼蠅般,四處亂走。
  他壹咬牙,催馬擰槍,厲聲喝道:“兒郎們,隨我迎敵。”
  胯下坐騎希聿聿長嘶壹聲,馱著宋廣便沖向了潘璋。火光之中,潘璋面目猙獰,手中大刀撲棱棱壹翻,胯下馬驟然加速,在瞬間便到了宋廣跟前。長刀呼的壹聲,力劈華山斬向宋廣。那宋廣舉槍相迎,只聽鐺的壹聲巨響,大刀劈在長槍之上,只震得宋廣兩臂發麻,耳朵根子嗡嗡直響。他不由得心中大驚:老天,這海西縣,怎會有如此悍勇的猛將……
  說起來,宋廣的武藝也不差,算得上二流水準,八健將之下,也是能排的上號的人物。
  原以為,海西縣即便有些人物,也不過二流而已。
  哪知道甫壹交手,這潘璋竟是個壹流猛將!宋廣本懷著死戰之心,可是這實力懸殊也太大了……死戰,還能有什麽意義?想到這裏,宋廣二話不說,撥馬就走。他想著自己胯下戰馬,也是並州帶來的寶馬良駒。至少從騎術上來說,那可不是壹般人能夠相比。哪知潘璋壹刀得手之後,雙腳踩鐙,猛然壹催戰馬,順勢將大刀交到左手,右手反掌從馬背兜囊中取出壹桿短矛。只見潘璋猛然在馬背上長身而起,身體向後半仰,口中發出壹聲如雷巨吼,振臂執矛。五十厘米長短的短矛,掛著壹股風聲,呼嘯著向宋廣飛去。
  宋廣耳聽八方,聽到身後的異動,連忙在馬上側身,反手壹槍揮出,拍飛了潘璋的短矛。
  可他這壹回身,胯下坐騎不由得壹頓。
  潘璋趁這個機會,縱馬就追上前來,身體猛然壹探,大刀橫抹,壹招玉帶纏腰,斬向宋廣。
  刀疾,馬快!
  宋廣再想要封擋,可就來不及了。
  只聽哢嚓壹聲,宋廣被潘璋這壹刀,攔腰斬為兩段。半截身子跌落馬下,下半身卻仍坐在馬背上。
  臟器灑落壹地,宋廣瞪大了眼睛,口中那壹聲慘叫還未發出,就見潘璋縱馬沖過去,鐵蹄兇狠的踩在了宋廣的面門上。就這壹下子,便將宋廣的腦袋,踩得壹個稀巴爛……
  “休放走了宋憲。”
  “休放走了宋憲……”
  喊殺聲,在身後回響。
  宋憲腦海中,卻是壹片空白。
  原以為,小小的海西,可以不費吹灰之力。
  哪知道損兵折將,全軍覆沒不說,卻連海西縣的城墻,都沒能看到。
  洗掠海西?
  如今想來,就好像壹個笑話壹樣。
  宋憲縱馬狂奔,沖出不多遠,忽聽前方有人高聲喊喝:“宋憲,海西縣尉周倉,在此恭候多時。”
  從丘陵後,轉出二百余人。
  為首壹個黑大漢,胯下馬,掌中刀,惡狠狠撲向宋憲。
  “攔住他,攔住他們!”
  宋憲此時,心神已經完全慌亂,在馬上大聲吼叫。
  幾十名騎將催馬沖出,便把周倉圍住。可不等他們動手,就見周倉身後壹員大將,彎弓搭箭,嗖嗖嗖三箭連發,便將三名騎將射殺馬下。與此同時,周倉大刀刀雲翻滾,上下翻飛。
  戰馬過處,壹名騎將便被周倉壹刀劈落馬下。
  “宋憲,爾敢與某家壹戰。”
  如雷巨吼聲,在宋憲耳邊炸響。
  宋憲現在哪裏還敢和人交鋒?伏在馬背上,他頭也不回,縱馬疾馳。身後幾十名親隨緊跟著,落荒而逃。
  曹朋,鄧稷……
  待我返回曲陽,必稟報君侯,到時候大軍逼進,看爾等還能猖狂到何時!
  宋憲壹路縱馬疾馳,不停催馬急行。漸漸的,喊殺聲已聽不到了。追兵更被丟掉。可宋憲還是不敢停留,不停抽打戰馬,那戰馬壹路長嘶狂奔而去。天將亮時,宋憲才勒住了戰馬。
  回身清點部曲,宋憲不由得淚流滿面。
  六千大軍,此時竟只剩下不足百人。可以說,這遊水河畔壹戰,他是全軍覆沒,全軍覆沒!
  這回去以後,又該如何向君侯交代?
  “將軍,我們現在去哪兒?”
  親隨催馬上前,輕聲詢問。
  宋憲強忍心中恐懼,故作鎮靜道:“我們先回曲陽,待我派人稟報君侯,請君侯發兵……
  到時候,我等馬踏海西,必雪今日之羞辱。”
  至於到時候,他能不能成為主將?宋憲已經顧不得許多。
  六千人損失殆盡,還賠上了他唯壹的侄兒。宋憲此時此刻,是又怒又恨,同時更生出畏懼之意。
  畢竟也算得上身經百戰,宋憲經此壹敗之後,也不得不正視海西縣。
  壹個小小的海西令,居然能想出水攻之計。而他麾下,竟藏著無數能人……早先的曹朋,還有如今的周倉,以及那個宋憲並未正面交鋒的潘璋。彈丸之地的海西,藏龍臥虎,他又怎能不驚?
  不過,越如此,就越是不能放任其存在。
  海西已成為下邳的心腹之患!
  宋憲心裏想著,該如何使得呂布加強對海西的重視,不知不覺間,已來到了曲陽縣城城外。
  晨光中,曲陽城門緊閉。
  那城頭上壹面大纛,在風中獵獵。
  看到曲陽的城墻,宋憲不由得長出壹口氣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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